陸文彥張嘴正想說話，陸野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。
沙包大小的拳頭，一拳便讓陸文彥的鼻子見了血。
他松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，滿手的腥紅。
“陸野…”
“讓讓，都讓讓，病人怎么了？現在是什么情況？”
醫生從外面擠進來，看到這滿屋子的人，醫生頭都大了：“閑雜人等出外面去，把空間空出來讓我們來搶救病人。”
醫生迅速地上前來到病床前，看著無意識抽搐的蘇玉婉，醫生也慌了手腳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？病人有癲癇的歷史嗎？這是癲癇犯了嗎？”
“應該是腦梗引發的癲癇。”
林穗在一旁開口。
“腦梗？”
醫生皺起了眉頭，看向林穗：“你是醫生？”
林穗：……
她雖然不是醫生，但是這情況不是很明顯的嗎？大概猜就能猜到啊。
“我婆婆以前沒有癲癇病史。”
林穗斬釘截鐵地開口。
醫生皺眉想了想，還沒等他們開口說點什么，病床上抽搐的蘇玉婉突然就停止了抽搐。
那手臂也重重地垂了下去。
“媽…”
“媽…”
林穗與陸野一起出聲。
“媽！”
那被推開了的陸文彥也擠了過來，看著手臂垂下去，臉色迅速的變成死白的蘇玉婉，他一臉的不敢置信。
“媽…我媽…我媽她…她這是怎么了？”
陸文彥臉色也灰白得沒有一絲血色。
大概是這個時候，他才真正的意識到蘇玉婉躺在病床上，意味著什么。
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。
醫生忙著搶救，陸野跟林穗也沒有要回答陸文彥的意思。
大家的視線都在床上的蘇玉婉身上。
在醫生進行了搶救之后，他們最終停下了手，聲音有些干澀地宣布：“通知家屬……”
“媽！”
病房內，陸文彥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。
只是不管陸文彥再怎么喊叫，蘇玉婉都不可能再睜開眼睛醒過來了。
………
陸振華沒有想到，回家休息了一下就聽到了妻子離開人世間的消息。
他老淚縱橫地來到了醫院，看到了病床上那躺著的，已經撤掉了氧氣的妻子。
她就像睡著了一樣，無比安詳地躺在那兒。
林穗他們站在一旁，看到陸振華過來，他們沉默地垂下了頭。
陸文彥也在一邊站著的。
陸振華走進來，陸文彥回頭：“爸……”
“滾。”
陸振華冷冷說出了一個字，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重復著：“馬上給我滾。”
“爸？”
陸文彥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陸振華邁著無比沉重的步伐，一步步走到了病床邊上：“婉婉，我來帶你回家了。”
話音落下，陸振華已經是淚流滿面。
陸野于心不忍：“爸…”
“媽！”
陸秀蕓帶著哭腔，從外面跑了進來。看到床上蘇玉婉，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撲了過去。
“媽，媽你醒醒，你醒醒看看我啊，媽…媽！”
“秀蕓！”
林穗的心里也很不舒服，她上前去扶著大哭不已的陸秀蕓的肩膀：“秀蕓，媽已經不在了，我們不要讓媽擔心了。”
“嗚嗚嗚……媽…嫂子…嫂子我媽她…她怎么…怎么能這樣…這樣丟下我們了…”
陸秀蕓轉身趴在林穗的肩頭，眼淚斷了線地往下掉。
林穗的眼眶也有些濕潤。
她努力揚起頭，將那到眼眶邊上的淚水逼回去。
其實大家都知道，離開是遲早的事情。只是在這個事情來臨的時候，大家還是沒做好心理準備罷了。
這畢竟是至親的人離世，不是無關緊要的人，也不是無關緊要的阿貓阿狗。
誰能不難過呢？
林穗心中難受，卻又更加擔心陸野。
她們還好，難過的時候可以哭出來，但是像陸野那樣情緒內斂的，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。
其實內心比任何人都難受。
………
蘇玉婉的離世對于陸家來說，那無疑是最沉重的打擊了。
林穗還好，知道逝者已逝，活著的人要堅強地活下去。但是像陸振華，他是完全無法從蘇玉婉的死訊中抽身出來。
這幾天，他一直是渾渾噩噩的，不吃不睡，就挨著棺材邊上，絮絮叨叨地在跟棺材里的人說著以前的事情。
三天時間下來，他的衣服寬松了一大圈。
容顏更是憔悴到沒法去看了。
林穗在前面燒紙，眼角的余光瞥見陸振華的樣子，她嘆了口氣，把手中的紙錢遞給了陸秀蕓。
“秀蕓，我去找你大哥一下，你看著兩個孩子。”
奶奶過世，不管是不是親生的，孫子都要過來靈前盡孝的。
陸云瑤跟陸云瑾兩個人，身上穿著一整套的白色麻布，跪在那兒燒紙。
現在雖然說破除封建迷信，但是死者為大，家中有人過世的時候，也是能拿到家里放個兩三天，進行最后的悼念的。
只要不大肆的吹吹打打就行。
關上門一家人悼念，別人也不會說。
林穗去找到了剛從墓園回來的陸野，讓他過去勸一下陸振華。
從蘇玉婉過世之后，陸野就一直在忙，家里的事情基本上全都是陸野在張羅的。
他也幾天沒合眼了。
原本出任務回來就消瘦了一些的男人，這幾天下來又瘦了一圈。
林穗看著心疼得厲害。
“你自己也要注意，也要想想我跟孩子，不能身體垮了。”
“嗯，我沒事的穗穗，明天把媽送走了，我就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
陸野身為人子，替老人盡孝林穗也沒有什么說他的理由。就是希望他在忙碌的時候，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。
看到陸野去找陸振華說話了，林穗就又回到了陸秀蕓的身邊，繼續燒著紙錢。
他們家辦喪事是關著門辦的，偷偷在家里燒，四周的鄰居就算知道，也不會說有人去舉報。
畢竟大家都是鄰居，誰家也都有老人老去的那一天。
若是關系弄得太僵，那日后也不好相處了。
又熬了一個夜晚之后，第二天一大早，殯儀館的人就過來了，把棺材拉走，準備火化，然后葬到墓園里去。
林穗他們身為家屬，自然是要跟上的。
一上午忙碌下來，終于將蘇玉婉入土為安了。
他們剛回到陸家，何家的人就來了。
林穗抬手捏了捏眉心，現在他們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。
“哎，親家公啊…”